2008年6月8日星期日

桃源里的兔子,爱情及其它

桃源里的兔子,爱情及其它

    兔子是住在桃源里的。
  所谓桃源,就是你我都知道的那个地方,现在,那是一个现代化了的文明古都。桃源是个文明古都,是因为它历史悠久而且民风淳朴。古时候桃园里不论白发老头还是黄口小儿,统统都是正人君子。全城的人出门都彬彬有礼,长袖飘然地踱着方步。每逢十五赶集的时候就像聚众扭秧歌。蔚为壮观。正人君子们为人正派,见不得世故圆滑。所以盖房都是四四方方,修路均为横平竖直。整个城市就是一个豆腐块,刀口工整。城墙里是个棋盘格子。横竖九条路,81个街区。大小都一模一样。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基本构造,桃源人一直引以为傲。这里有着理性的传统,老祖宗们考虑了效率,主持了公平,为他们留下了光辉的建筑群,连门牌号码也简洁易记。充满了理性的数学美。
  桃源也是个现代化城市,桃源人秉承祖宗传统,组建了效率颇高的理性政府。现在这座理性至上的城是里高楼林立,每个街区有四栋灰色大厦。形状,高矮都一模一样。制度是完美的,每个成年的桃源人都会得到政府分的一套房。宽敞无比,统一装修,格调高雅,床头柜里摆好了拖鞋,像极了波特曼酒店里的总统套房。每几个月桃源人口增多,超过住宅总量的时候,政府就会统一在每栋楼上加高一层。充分利用了立体空间。于是整个桃源就像一块缓慢发霉的豆腐,灰色的霉菌丝越长越长,直入云霄。但你要是在桃源的正上方向下看,还有这么一块干干净净。
  兔子就住在这个干净的所在。由于桃源是文明古都,所以城市最中心的街区里还是留下了据说是东晋时期的茅屋一个。门口立着明晃晃的钛合金牌:桃源一级重点保护文物。世界文化遗产。兔子是这文化遗产的守门人,本文的主人公。
  我来时桃源的人口又增加了。政府正在每个楼顶大兴土木。那天我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看见汹涌的人流无规则涌动,人们行色匆匆,上窜下蹦,赶着去工作和---生育。在桃源,工作与生育使人们的职责。每条街面上都看得到标语:(为了不影响市容,标语统一漆在地面上,这有效防止了万国旗式的尴尬,获得桃源创意二等奖)"努力工作,为桃源现代化建设而奋斗!"或"多生优生,为桃源现代化建设出力!"如果桃源人不工作,政府就没有足够的剩余价值来盖楼,要是他们不生育了,像西欧的厌倦了性爱的国民,那盖出的楼又给谁住呢?理性的政府不允许资源的浪费,所以政府鼓励人们生殖。甚至早餐面包都做成了阳具的模样,据说可以催情(这可是桃源创意一等奖)。可是我看起来倒更像土着的原始拜物情结。或者面包做得像是本地人的阳具吧,我看来看去也没有性欲,只有食欲,还不是很旺盛。但桃源人口增长的非常快,这是不争的事实,给了政府盖楼的前提条件,而高效廉洁的政府工作确实神速,桃源的楼层增长速度几近极限,人称"桃源速度"。我就是被派来学习先进管理经验的,现在调研都已搞完,我在报告书上工整的写着:"建议拆毁避孕器材制造厂,将现有的安全套售货机改装,卖可口可乐。"
  报告写完,我也就闲下来了。可离我回去还有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是我所经历过最冗长乏味的岁月。他向我青春期里某个下午做的白日梦,躁动,烦闷而充满便秘般的感觉,可现在我仍怀恋青春期。那时似乎也有许多混乱的幻想。所以我有必要写下着一个月(更像一个世纪),与你一起分享。
  我说过的,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看着上窜下跳行色匆匆的人们。桃源人都身材姣好,面容温顺,擅长于工作和生育,像老祖宗一样,有着勤劳善良的传统与东方气质。城市里空气清新,走在水泥路面却闻到新鲜的鲜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这个空气清新系统可是又一项大发明)在这样的气味中,我一闭眼就看到一片草原,上面牛羊奔跑。但远处有什么窟窿一片一片,好像在地上生长,要把草原破坏殆尽似的。我想我是在桃源里呆的太久,幻想也变得乏味无趣。其实人工制造的草原气息虽有些假,但还是令人感动的。
  我很想让你理解这座城市。对城市最好的描述是让你感受它的原生态。文字是我唯一的工具,也是最大的障碍。昂博托。埃科说"一切阅读都是误读"。所以你的所见决非我的所想。虽然相当接近。其实我也只要求这个接近。希望我前面的叙述使你感觉人们都庸碌无比。但我的主人公决不。它没有东方人的气韵,因为它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兔子。虽然这一点到后来我也不能确定,但起码我当时这样认为来着。
  不知文章的开头写晚了没有,总值我是漫无目的的走在桃源的街上,走在庸碌的人群中,看满地的标语。就快被孤独和无聊淹没时,我眼前一亮,看到了市中心的茅屋。处处相同的灰色城市里,唯一的新意是古迹。而我的主人公兔子,就站在那金黄的茅屋门前,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风姿绰约地对我嫣然一笑。
  就这样认识了兔子。
  后来我才知道,兔子的眼睛不好,总是红红的,常犯眼痛,所以泪水充盈,三瓣嘴总是似笑非笑的样子。兔子的实力是如此之差,那天它根本没看到我,只是站在门口打了个悠长的哈欠,以庆祝自己午觉的圆满结束。但这都无关紧要。总之我终于认识了兔子,这是一个月无趣生活的插曲,从此,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
  现在我站在上海的一个角落,回想着桃源那一个月的生活。我再也回不去了。当然也并不想回去。可我依旧茫然。到底桃源存不存在?我的兔子存不存在?是的,若我愿意,我可以到桃源再作访问。可那还是我曾经去过的桃源吗?时间流淌,人和城市都在变化。曾经熟悉的人们彼此又都不再认识。从我身边滑过的人们,被我从身体里走过的城市。我终不能回去了。可仍然怀念我所经过的一切。虽然我未曾经过的或许更加完美,看记忆没有遗憾。
  或者生命不重复就无法知道对错,从而失去意义,但我的经历所赐予的记忆存在着,那是我自己存在的唯一证明。记忆给予我生命的一种可能,余下的任由我在这基础上展开。回想这一个月里我与兔子的种种,混沌的汤里又浮出一些清晰的片断。
  
一.性别
    我拉着兔子的手走在横大街上.还记得那时与兔子关系融洽,时常逛逛街什么的.桃源里穿过市中心的两条繁华街道是横大街和竖大街,两街交汇处就是兔子工作的草屋.我与兔子的故事几乎都发生在这两条街上.这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因为桃源里所有的街,所有的街景都是一样的.而所谓繁华要相对简陋而言.所以在这里并不合适.我之所以顺嘴冒出这个形容词,是习惯使然.由此你看到习惯的力量强大,我习惯于习惯,把一个区域中的准则强行纳入另一区域的自足体系中.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判断和损失.后来我又总结出,横大街利于我的思考,竖大街上我更擅长行动.这种对总结的嗜好也是一种习惯,但可能在桃源里并不适用.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但有关桃源的一概不谈.聪明的人是不谈论近处的事物的.任何接近的人和事都有危险.所以我们都用虚无缥缈保护自己.我聊到木星上的总统换届,聊到澳大利亚的海豚集会.非亲身经历的事情都有着不真实的成分,我们都默许这一点.这是聊天的基础:承认对方的不真实.但错误终于发生,我们说到了有危险性的近处的真实,聊到了自己.我说我有史诗般的伟大情感,兔子极有风度的笑了.(或是又打了个哈欠).我一眼就看到了兔子的妩媚与温柔.兔子是女孩子吧,我想.我望着兔子.与她瞪得红红的眼睛对视.在这样的眼神中我捕捉到一丝忧郁.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沉默着的兔子温柔如水,从此我认定兔子为女性.这样的判断依赖于判断者的智慧,恐怕我有先行的"女性推定",总是对着一个既成观念去寻找证据支持.这样当然不够理性.但又有谁不是这样?浮士德说"永恒的女性引领我们上升."既然这个性别是一种永恒,那我猜对猜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判断正确与否到现在仍然是谜.但兔子绝对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兔子.你都会在后面知道.

二.游荡
    我拉着兔子的走在竖大街上.一个安静的正午.烈日当头,街上行人稀少.只留下漆着标语的街鼓励人们的汗水.就在这死寂的当儿,一阵喧闹从我背后传来.我转头,一辆红色的跑车从我们身旁疾驰而过.啸叫着卷起一阵尘烟,呛人的烟土味道混在空气的青草气息中,让我感到迷惑.这些人造的东西混淆我的认知,无法判断什么是真实,刚才真的有辆车过去吗?我望着街上缓缓下落的尘土.好像开车的是个男人吧?我被这些青草味道里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脑子也仿佛被装进了大把的尘末,太阳一晒,晕乎乎不能转动.但兔子好像很兴奋,在原地蹦跳几下后,沿着地上的车辙飞奔.我被兔子拉着向前奔跑,刺眼的阳光闪烁.我的意识正慢悠悠的从草味的尘土里恢复.要追赶什么呢,我的兔子?
  就这样沿着竖大街奔驰,无人的街道.清晰的感觉令人恐惧.在乏味的生活中奔跑也是一种宣泄吧.可惜桃源不大,只过了几条街口,我就看到了城市的边界.有围墙的城市总有些压抑.我心惊胆战的看着高大的黑压压的城墙向我们压来,几乎忘了喘息.可是兔子坚持不懈的拽着我,终于我看到了那辆红色的敞篷跑车.一个男人正从车上下来,倚着车门,从衣袋里掏出一盒万宝路.不知不觉兔子停了下来,我也已经气喘吁吁.一块云遮住了太阳,马上就暗了下来.我们已经跑近了这个男人.红色的车停在几棵茂盛的树边.越发显得夺目了.我仔细端详着这个高大的异乡男人----是"异乡"---车牌不是"桃"字头的,更何况还是浅褐色卷发.总觉得他带着盎格鲁萨克逊人的血统.一脸的孤傲与不屑.他瞟了我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点燃他的烟.我突然对这样的高傲崇敬起来.他不像那些时刻提防着的外国佬,因为害怕旅途的危险,总是挂着一幅笑脸,见人就敬烟,操着一副不地道的桃源语言,以为这样劫匪就会放过他,以为表演出这种虚假的老到就不会受骗挨宰.像这样明明白白的表现出异乡人的身份,驾着红色的跑车冲撞在陌生的街道上才值的敬佩.我走上前去,想与这高大的异乡人攀谈几句.不,语言不是障碍.这个不买保单的旅行者唤起了我的游荡的本能,召回我寻求刺激与快感的本能.野性是一种原始,而原始是一种永恒.我向异乡人走去.大概有二十米的距离吧.我大脑飞速旋转着,想着应该怎样搭上话茬,我可以看到万宝路的蓝色烟雾如何消散在空气中.然而很奇怪.异乡人与他的外地车一起向远处无声的滑去.我快走了两步要去追,甚至跑了起来,但他.他们却与更快的速度向城的边界溜去.陌生人神情悠然,就像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我又一次陷入了意识的错觉中,他们明明离我而去,可是淡蓝色的烟雾缓缓上升,就好像定在平静的空气里.再看两边的风景,一点没变.几棵茂密的树,深绿的叶子一动不动.城市的边界,前面是那车那人,再向前,是黑峻的城墙.这是个扭曲的时空吗?只要我追逐,目标就离我远去,我停下,他也就停在我前方调情似的扭动.是否只有我一开始和他并肩同行,才能永远保持?是这个诡异的黑色城墙搞的鬼吗?还有什么秘密存在着吗?还是我的意识发生了错觉呢?一定是的.刚才是嗅觉,现在连居然距离感都消失了.我在这没有风的景色里呆立着,听到耳边急促的喘息.兔子在我身旁一跳一蹦,上前来拉住我的手.她仿佛一只大号的白绒毛玩偶.咧着三瓣嘴喘气,像嘲笑我的无知.我的朋友啊,为什么你也要来嘲笑我?眼睁睁看着异乡人滑出我的意识只让我感到诡异,顶多还有忧虑.可你的嘲笑会令我痛苦.我开始时刻注意你,注意你对我的任何评价.这无情咧开的三瓣嘴让我的内心一阵紧缩.我感到强烈的恐惧.兔子啊,你已经开始控制我了.

三.秘密
    我拉着兔子的手在横大街上.单调的桃源令人烦躁.只有兔子带给我些许安慰.我们逛着一模一样的街,吃着每个街区都一模一样的冰淇淋,它也是方方正正,硬的根本咬不动,是名副其实的冰砖.我总觉得把这样的优质建筑材料消化掉是一种罪过.尤其是在层层加码的桃源.但兔子吃得很恳切,眼睛里波光流转.(或者是兔牙质地坚硬,咬起来不费事).我们像一对情侣那样沿着横大街走到市中心,又看到了"一级保护文物"的牌子.我想起总是在这里邀兔子出来,却从未进去看过.就说:"兔子,带我进去看看吧."谁知兔子猛地把毛都乍起来,用一种无比凶恶的表情,不让我靠近那栋小茅屋.其实我只是想参观一下,这不是桃源的文化遗产么,但那天发了疯的兔子死活要把我拦在外面,我不断坚持,终于兔子急了,狠狠地咬了我一口.盯着手背上汩汩流血的伤口,我真的有些气愤了.但兔子抓着我来到那块锃亮的牌子前,(妈的我恨那牌子)一行小字写着:守门人职责:保护古迹,不允许任何人入内.盯着这行亮闪闪的小字,我疑惑起来.兔子急了咬人我不在乎,可桃源的制度为什么定得如此奇怪?已经失去了古人的古文化,再不允许后人参观,还有存在的价值么?没有了人气,文化又在哪里?不会的,桃源的理性政府没有这么愚蠢.这里面一定别有洞天,它藏着什么桃源的秘密呢?
  兔子见我不再硬闯,走过来抓起我的手,舔掉伤口上的血迹,舔的一嘴红毛.我低头看着兔子,猛地心头一震.乳头在衣服下面膨胀起来,这突然涌起的从上古传下来的激情让我慌张,有些什么隐秘的东西开始泛滥了.我望着兔子伸出来的小红舌头,暗暗地说:"我爱上你了,兔子."

四.表白及其它
    我拉着兔子的手走在竖大街上,人潮汹涌,脑中一片空白.当我再次看到兔子顺从的眼神,我所有的话都脱口而出.现在我已经不记得说出了什么,只是边说边看到兔子没有丝毫准备的愣了,眼睛里充满我从未见过的惊恐,随后我看到她变形的五官.此时我已经停止了讲话,就像欣赏一场奇怪的默片,她的胸脯膨胀起来,身体膨胀起来.我看到她颈上蓝色的血管,竖起的毛发下粉红的皮肤,她还在膨胀,膨胀,然后像一只升到万米高空的气球那样,发出轻微的一声"噗",爆掉了.地上什么也没有留下,没有肉块,没有血迹,兔子像一团烟雾从桃源里消失了.不,连烟雾都没有.留下我呆在原地,手心还有兔子的温度.人们从我身旁擦过,就像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当然也没人注意到兔子的消失.我觉得整个事件不大寻常,却又想不出那里不合逻辑.只记得兔子膨胀起来后像个真正的女人,而且表情并不痛苦.兔子炸了,仅此而已.在众多兔子一样的男女中,一只不会说话的白兔(这很正常)胀得像个女人,然后消失了.我有些愤恨桃源,在这个被阉割而发霉的世界,圣人的秘密无从解答.我的兔子无疑是个智者.我猜有些不该说出的话或者根本就说不出来的话在她的血管中流淌,在她的心底繁殖,终于把她憋炸了.说到圣人的秘密.我猛地想起市中心的草屋.兔子的奇怪消失一定和这禁地有关,说不定里面有兔子的遗书?哦,不要,我无法相信兔子已经死去,还是自杀.有什么不对头:没有尸体,这不是死亡的形式.可是谁又知道真正的死亡是什么样呢?我们谁都没有经历过不是?但那圣地一般的草屋里一定有什么可以解释桃源秘密的东西.我拔腿向市中心跑去.那时我经历过的最奇怪的一天,以至于我一直无法说清是否真正经历过,我疯狂的向市中心奔去,居然怎么也看不到那标志性的低矮建筑.在一座构造简单的城市里,我彻底迷路了.站在一个街口四顾:完全一致的灰色大厦,蹦跳拥挤的人群,都仿佛镜中重复的影像.在那里?哪里去?最简单构造的道路孕育着最艰涩的迷宫.是博尔赫斯笔下小径分叉的花园吗?是时空的扭曲与伸延吗?我所能看到的都是些忙着走来走去的伪兔子们.我站在一处无名地的中心,失去了兔子,也就失去了这座城市的坐标.我茫然地在这个城市游荡,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直到天色昏暗.大概是一个整点.猛地街上所有的路灯一起亮起来,顺着两排街灯望下去,那座曾经熟悉的草屋赫然在前.我激动得跑上前去,门口居然坐着一只兔子!但当我离近些看清楚了:一只脏兮兮的老兔,翘着脚,把一只带着泥的胡萝卜啃得只剩下半片叶子.秘密终究是秘密.这座草屋与理性的城市格格不入,人们温顺如兔,而从东晋传下来的空虚与寂寞则灌满了城池.忙碌也好,奔跑也好.每个人都抵挡不住从小就被桃源灌注的宏阔的孤独.我想知道谜底,我要探索.然而在永恒的秘密面前,在黑色的城墙与低矮的草屋面前,我必须沉默.如果卡尔维诺愿意,我要再做一次马可波罗.把这看不见的城市讲给大汗听,讲给你们听.多少次我猜测大汗的反应,会激动?会思索?却终于没有猜对.大汗是以命令的口气说:
  结束.

后记:
  关于兔子,我还有话要说.我正躲在凌晨三点的上海,空气凝滞而甜软.点燃一支烟,默默地看着蓝色烟雾升起,利刃般划过我的颈边.我好像感觉到颈动脉上一股奔放的自由.我永远也达不到我的追逐.所有的人都在向我隐瞒.永恒的孤寂.只有你,兔子,能够使我忘却.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有一抹灰色,我猜想那就是光明.对面的房间无人居住,总散发着强烈的霉味.可我总觉得你就在那里.我看到了那枚残破又老套的月亮,你消失后去了那里吗?那又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晦暗的梦中呢?一只白毛兔子,并不能像这手中的烟一样发光发热,却出现在大片的夜里,又有什么隐喻呢?
  我想念你,不管是死亡或逃避.因为你而甚至怀念起了桃源.我要告诉你一个你已经知道了的秘密.我曾想用冰块将它保藏千年的:永无结束,兔子.永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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