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人性

原始的人性

――评《藏獒》《狼图腾》

徐冰

2004年，一本解读人性、狼性的《狼图腾》横空出世，掀起了社会上的读"狼"热，这本书也作为一部商战书而风靡一时！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06年，看似和《狼图腾》针锋相对的《藏獒》又掀起了一股"獒"热。

之所以说针锋相对，只是单纯在内容上，《狼图腾》颂狼，而《藏獒》颂犬。犬和狼在草原的生活模式中是天敌！草原的生存条件远比肥水沃土的内地恶劣，终年靠游牧为生。放牧的牲畜主要是几乎毫无防备之力的牛、羊，而虎视眈眈盯着这些牲畜的最大敌人就是凶狠、狡猾的狼。因此牧民都驯养良犬来防狼，而獒是中国民间传说中的神犬，俗话说九犬成一獒。狼和獒，一攻一防，各有其特点和优势，虽然两本书的作者对待狼和犬的态度截然不同，只是所处角度和着墨点不同而已，无需谈到底孰是孰非。只是从这两本小说中我找到了共通点，看到了依稀闪光的原始的人性――原始的血性、智慧和忠诚。或者说在草原的生存环境下，人的性格和犬以及狼是相互影响和决定的。

《狼图腾》以广阔的蒙古草原为背景，再现了文革时代草原人民的生活以及和狼群斗争而又相互依存的真实场景。狼是整部书的主角，狼生性凶狠，狡猾，常结群而动，不但袭击牧民的马和羊群，甚至还吃人。但牧民并没有因此视其为恶魔，反而把狼作为民族的图腾来崇拜，死后的遗体也要送到狼群出没之处被狼吃掉，是为天葬，这是牧民的荣耀。作者紧紧围绕着这种矛盾一步步的展开情节，甚至为了揭开这层迷雾，模仿养狗的方式，亲自饲养了一只小狼。小狼终究没能养活，也揭示了狼的野性和智慧是不可能被人驯服出来的。在牧民心中，狼是神，是不可能驯服于人的。

蒙古人敬狼，杀狼。狼是他们的老师，蒙古人打猎的战术和对草原生态规律的掌握是从狼身上学来的。在游牧生活中，他们经常要和狼群遭遇。狼群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和这样的高手过招，使蒙古人在血腥的战斗中，逐渐琢磨出行之有效的战略战术。蒙古人自古以来善骑射，作战勇猛。曾经横扫亚欧大陆的成吉思汗大军，其战术灵感也有部分来自于狼群的围猎。蒙古人每次和狼群的作战，虽然人也会伤亡，但狼群里的牺牲却更残酷。群里每有脱离队形的老狼、病狼，甚至是怀孕的母狼，从来都是头狼第一时间果断的结束他们的生命，而不让它们死在人的手里。这些将死之狼虽知道它们的命运，也从来不会闪躲。这样的情形，每每刺激着蒙古人的神经，磨练着蒙古人的血性和刚强。在中国封建王朝的二千年历史中，坐拥着肥水沃土享尽荣华富贵的汉人，曾多次被蒙古铁蹄踏破国门，长驱直入，甚至不战而降。汉人的骨子里缺少了一些铮铮傲骨的狼性，多了一些逆来顺受羊性。

《藏獒》则以西藏的草原为背景，真实的叙述了作者父亲在西藏工作期间的情形，并重点描述了父亲与当地的藏民及当地特有物种藏獒结下的深厚情感。藏獒是最出色的犬，獒和狼最大的不同就是獒是人训出来的，绝对忠于主人！在藏人眼里，獒能看透鬼，能辟邪，是西藏藏族人的保护神。狼被藏民视为奸诈狡猾之物，獒是正义和忠诚的化身。獒不但忠于主人，还忠于自己的伙伴、配偶。獒的体型健硕，外表凶悍，及其善战，一熬可以敌四狼。狼是智慧生物，然而一獒敌四狼，足可见獒的智商更不差，獒在战斗中也很狡猾。而对待自己的主人，藏獒每次保护主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拼尽全力去战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哪怕他的主人是十恶不赦的人！好像我们说的愚忠。獒生来就是为了战斗，面对聪明狡猾的对手狼，它唯有更聪明更狡猾才能取胜。此时对主人的衷心就是它心底坚守的原则。

做人是要聪明一点，对待小人，甚至要用更小人的方法。然而那些只是手段，心底坚守的道德和行为的准线我们还在坚持么？

读这两本书时，我总会想起一句话：狼、獒犹如此，人何以堪？

现在蒙古草原上看不到狼了，西藏也看不到真正的藏獒了。似乎意味着一种消逝，一种精神信仰的消逝。